车水马龙

“车如流水马如龙，花月正春风”（李煜《望江南》），“车如流水马如龙，仙史高台十二重”（唐代苏颋《夜宴安乐公主新宅》），飞轮走马，宴饮歌舞，一派贵族的热闹繁华景象。“车水马龙”这一成语最初则是源于东汉洛阳城，典故的主人公是东汉明帝的皇后马皇后。

《后汉书·明德马皇后纪》载，马皇后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小女儿，13岁选入太子宫，侍奉光武帝的皇后阴丽华，“礼则修备，上下安之”，很受阴皇后的喜爱。汉明帝即位后，被封为贵人，永平三年（60）被立为皇后。

马皇后生活简朴，“德冠后宫”，并“能诵《易》，好读《春秋》《楚辞》，尤善《周官》《董仲舒书》”，能帮明帝分解难理之政事，但从不以家族或后宫私事干扰明帝，故“宠敬日隆，始终无衰”。

汉明帝驾崩后，汉章帝刘炟即位，尊马皇后为皇太后。汉章帝刘炟并非马皇后所生，但自幼受马皇后教养抚育，二人感情十分深厚。建初元年（76），汉章帝打算给马皇后的三位兄长加封爵位，马皇后不许。第二年夏天，天下大旱，有人上奏说是因为未封外戚之故，一向谦和慈爱的马太后下诏，毫不留情地批评：“凡言事者皆欲媚朕以要福耳。”并谆谆告诫：“吾为天下母，而身服大练，食不求甘，左右但著帛布，无香薰之饰者，欲身率下也。以为外亲见之，当伤心自敕，但笑言太后素好俭。前过濯龙门上，见外家问起居者，车如流水，马如游龙，仓头衣绿褠，领袖正白，顾视御者，不及远矣。故不加谴怒，但绝岁用而已，冀以默愧其心，而犹懈怠，无忧国忘家之虑。知臣莫若君，况亲属乎？吾岂可上负先帝之旨，下亏先人之德，重袭西京败亡之祸哉!”

后来汉章帝再次请求为舅氏封侯，马皇后回之曰“吾计之孰矣，勿有疑也”，并规诚章帝：“今马氏无功于国，岂得与阴、郭中兴之后等邪？常观富贵之家，禄位重叠，犹再实之木，其根必伤……夫至孝之行，安亲为上。今数遭变异，谷价数倍，忧惶昼夜，不安坐卧，而欲先营外封，违慈母之拳拳乎!”

马皇后恬淡自律，常往濯龙苑养蚕以为娱乐，并“常与帝旦夕言道政事，乃教授诸小王，论议经书，述叙平生，雍和终日”。建初四年（79），马皇后病逝于长乐宫，享年40余岁。临终前再次对其三位兄长接受封侯之事给以劝诫：“吾少壮时，但慕竹帛，志不顾命。今虽已老，而复‘戒之在得’，故日夜惕厉，思自降损。居不求安，食不念饱。冀乘此道，不负先帝。所以化导兄弟，共同斯志，欲令瞑目之日，无所复恨。何意老志复不从哉？万年之日长恨矣!”于是，马太后三兄马廖、马防、马光“不得已，受封爵而退位归第焉”。马皇后的克勤克俭、明德垂范使得“内外从化，被服如一，诸家惶恐，倍于永平时”，为“明章之治”作出了宝贵的贡献。

东汉时期的洛阳城，是气势恢宏、车水马龙的国际大都市，历史的繁华深处，铭刻着马皇后这位伟大女性的谦贞与清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