掷果潘岳

“才比宋玉，貌似潘安”，中国美男子的代表潘安，本名潘岳，字安仁，小名檀奴。出生于曹魏正始八年（247），曾任河阳令、著作郎、给事黄门侍郎等职。文学造诣颇高，长于诗赋，与陆机、左思等同为“金谷二十四友”的核心人物。

关于潘岳的美貌，《晋书·潘岳传》有记载：“岳美姿仪……少时常挟弹出洛阳道，妇人遇之者，皆连手萦绕，投之以果，遂满车而归。”《世说新语》中也有这样的描述：“潘岳妙有姿容，好神情。少时挟弹出洛阳道，妇人遇者，莫不连手共萦之。左太冲绝丑，亦复效岳游遨，于是群妪齐共乱唾之，委顿而返。”

这些记载展现了当年西晋洛阳道上这样的一幕：“姿容既好，神情亦佳”的翩翩少年潘岳，手握弹弓乘着马车出城郊游，路上的女子遇到他，都会手挽手地把他的马车围起来，并热情地把果实投往他的车里，以至于他满载而归；而与他同为“金谷二十四友”、以《三都赋》令洛阳“纸贵”的左思，仿效潘岳出游，却遭到妇人们的乱唾，垂头丧气地回来。据说，还有人掩帘遮面冒充潘岳，以期满载果实而归的，被发现后其遭遇就更狼狈了。

“掷果盈车”堪称魏晋洛阳旷达风流的又一写照，“中国第一美男子”潘岳则是魏晋这个多元“乱世”的一朵奇葩。

潘岳不仅英俊倜傥，仪态不凡，而且才情颇高，和陆机并为“太康文学”的领袖，被誉为“陆才如海，潘才如江”。《晋书·潘岳传》中说“岳少以才颖见称，乡邑号为奇童”。《文心雕龙》评价说“潘岳敏给，辞自和畅”，“故锋发而韵流”。潘岳所作《西征赋》《秋兴赋》《寡妇赋》《闲居赋》《悼亡诗》等都是诗赋中的名篇，明人辑有《潘黄门集》。

潘岳貌美多才而又多愁善感，尤擅长哀诔文，其所作哀诔文流畅轻灵，清绮哀艳，文采华美又情深意切，哀怨动人。潘岳悼念亡妻的《悼亡诗》《哀永逝文》更是哀婉深情，凄恻缠绵，一腔痴情。

潘岳不仅富于才情，而且“勤于政绩”，有着传统文人积极入仕的理想，留下了“河阳一县花”“浇花息讼”的美谈，被称作“花县令”。曾是潘岳任“河阳县令”之属地的今洛阳市吉利区，至今还有“花园头”“潘安井”等地名。

潘岳因为谄事贾氏集团，对贾谧“望尘而拜”，协贾后“构愍怀太子”，被历代评论者认为品格低下，而其自身也未能在乱世保全，在西晋永康元年（300）的“八王之乱”中被“夷三族”，成为统治集团斗争的牺牲品。

魏晋“乱世”独特的审美价值和社会环境造就了潘岳这“千古第一美男子”，也造成了他的人格和人生悲剧。时人对潘岳“掷果盈车”的爱慕，后世文学作品中把“潘郎”“檀奴”作为心仪男子的代称，应该不仅仅是因为“潘安之貌”，更有其“如江”之才情、“花县令”的政治理想主义和对爱人的极度痴情，对父母的极其孝敬，才让潘岳以“美男子”的形象流传至今。